加拿大议员呼吁采取新措施限制加拿大养老金在中国的投资

加拿大众议院加中关系特别委员会，建议加拿大政府与各省合作，采取新的措施，阻止加拿大养老金投资于涉及侵犯人权、腐败或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的中国公司。该委员会的报告于本周在众议院呼吁渥太华与各省制定一份清单，列出加拿大公共养老金计划禁止投资的中国公司，并推动更大程度的养老金持股透明度。联邦政府有120天的时间做出回应。

该报告还建议，加拿大政府应根据其在2023年度预算中的承诺，到2024年提出法律变更及加强执法，以清除加拿大供应链中的强迫劳动，并强化对进口强迫劳动产品的禁令。

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侵犯人权问题，报告中提到，加拿大企业责任监察员办公室（Office of the Canadian Ombudsperson for Responsible Enterprise）的谢丽·梅耶霍费尔（Sheri Meyerhoffer）监察员告知该委员会，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公室以及加拿大全球事务部发布的报告揭示了新疆对维吾尔族及其他少数民族持续的人权侵犯，包括强迫劳动、严密监控、大规模任意拘留、性暴力、酷刑及其它不当行为。谢丽·梅耶霍费尔说：“毫无疑问，中国是强迫劳动的高风险地区，特别是新疆。”

早在2021年2月，加拿大议会就通过了一项动议，确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正在对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维吾尔族和其他突厥穆斯林进行种族灭绝。当时的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坚持说：“所谓的新疆‘种族灭绝’、‘强迫劳动’等说法是彻头彻尾的世纪谎言，是加、美、澳等国个别政客、媒体、学者沆瀣一气、串连炮制的丑恶闹剧。”

关于加拿大公共养老基金投资于中国公司可能涉及强迫劳动的问题，香港观察（Hong Kong Watch）政策与宣导主任山姆·古德曼（Sam Goodman）告诉加拿大众议院加中关系特别委员会：“尽管许多加拿大养老基金已不再直接投资于与维吾尔人强迫劳动有关的公司，但一些养老基金被动投资于某些指数基金，如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MSCI）的中国指数以及新兴市场指数，而这些指数涵盖卷入维吾尔人强迫劳动的公司。”

在2022年，加拿大养老金计划投资委员会（CPPIB）发布报告称，其对MSCI中国指数的敞口为64亿加元，对MSCI新兴市场指数的敞口为77亿加元。然而，到2023年CPPIB报告称不再直接投资MSCI中国指数，但其对MSCI新兴市场指数的敞口增至161亿加元。

古德曼在作证时说：“这些基金当前公开提供的信息对于普通立法者（更不用说普通加拿大公民）太过模糊，以至于无法彻底了解其养老基金对中国的敞口。”他还提到：“我关注的大多数省级和联邦养老基金都没有定期公布并更新其完整持有的股份清单。有时候，列出的股份已经过时一年。”

加中关系特别委员会在其报告中，建议联邦政府“要求养老金计划监管者，包括金融机构监察办公室及省级对应机构，考虑为养老金计划及机构投资者的主动与被动投资制定一套标准化的透明度报告制度(standardized transparency reporting regime)”。

加拿大麦克唐纳·劳里埃研究所高级研究员、斯蒂芬·纳吉（Stephen Nagy）博士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一般而言，投资中国公司的挑战在于，我们不知道那些中国企业在哪里开展业务，他们的劳动力来源在哪里，以及他们拥有什么样的人权记录。情况会继续如此，只要中国仍未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而该协定对劳工、环境以及知识产权设置了明确的条件。”

纳吉教授还指出：“我们需要找到方法确保中国确实保护工人的人权及劳动权，以便当加拿大养老金计划或其他投资者参与中国和中国市场时，他们清楚这些中国公司的商业活动，并获得充分的透明度。”

除了间接投资于和维吾尔人强迫劳动有关的中国公司外，加拿大养老基金还直接投资于在其它方面涉嫌侵犯人权的中国公司。

CPPIB高级董事总经理兼公共事务与传播全球主管米歇尔·莱杜克（Michel Leduc）今年早些时候告诉该委员会，该基金近10%的份额投资于中国，其中包括对阿里巴巴与腾讯的投资。

在2023年《财富》中国上市公司500强排行榜上，阿里巴巴列第10位，腾讯列第23位。不过，这两家公司都曾被指责其技术用于在中国国内配合官方进行审查、大规模监控等。多伦多大学蒙克全球事务学院跨学科实验室公民实验室之前发布报告称，微信使用了可说是“一APP两制”的内容过滤机制，区别审查中国及海外用户。关键词过滤仅针对用中国大陆手机号注册微信号的用户，即便这些用户后来改用海外手机号绑定原微信号，过滤机制依然存在。另外，阿里巴巴的云端服务（阿里云）遭怀疑与中共官方资安控制有关。

一位不愿公开姓名的中国安徽高校教授告诉记者：“依据中国相关法律，互联网公司对于用户个人信息只能保存，不能泄露，一旦泄露会产生‘法律问题’，需要公司负责。不过，中国对于个人信息的保护不如国外重视。”

当记者询问像腾讯这样的互联网公司在警方要求提供用户个人信息等时能否拒绝，他给予否定的答案，并指出根据《网络安全法》，这些公司必须配合公安机关、国家安全机关的相关活动。

CPPIB高级董事总经理莱杜克告诉加中关系特别委员会，对腾讯的投资是在近10年前做出的，而基金现正密切关注该公司的发展。他还说：“我们认识到该机构随着与其运营相关的问题而演进变化。一个例子可能是（军民）两用技术。它们是为特定意图而构建，然后随着时间推移，它们可能被用于当初没有预期到的意图。”

截至2023年3月，CPPIB报告称，其持有的阿里巴巴股份价值约9亿加元，腾讯股份价值约17亿加元。

加中关系特别委员会在报告中说：“尽管某些加拿大养老基金将暂停在中国的新投资。然而，根据证人在这项研究过程中的建议，联邦政府还是应该考虑其他工具，以确保加拿大公共养老基金不涉及侵犯人权的行为。”

2022年9月20日，加中关系特别委员会同意对加拿大投资基金（与人权侵犯有关的）中国股票、债券的敞口进行研究。从2022年11月29日至2023年6月19日，该委员会先后举行了五次会议以听取证人证词。该委员会这次提出的报告就是根据那些听证会的结果撰写的。

总部设在渥太华的维吾尔人权倡导项目执行主任穆罕默德·土赫提（Mehmet Tohti）参加了听证会。他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指出：“我们一直在推动加拿大政府包括众议院，出台更明确、更严厉的立法，以限制加拿大基金，包括加拿大养老基金、各省养老基金、社区基金、大学捐赠基金及所有其它公共基金对中国公司的投资，这些公司目前与维吾尔人种族灭绝、维吾尔人强迫劳动、无处不在的监视以及所有其它类型的国家强制滥权行为有关。”

土赫提针对加拿大公共养老基金在中国的投资批评道：“加拿大公共基金通过其鲁莽的投资决策，成为直接或间接支持中国种族灭绝与强迫劳动政策的主要推动力。他们将金钱置于道德之上，并继续从强迫劳动、持续的种族灭绝和监视中获利。”